记注、撰述、考史及其他
——《广德历史文化》第三期导读
章学诚是清代史学家、文学家,他把史书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叫“记注”,另一部分叫“撰述”。所谓“记注”就是史料,而“撰述”则是史家根据史料的“专家之学”。以此为据,本期《广德历史文化》所刊,不乏二例。
张超的《略论广德地方文化的形成及层次》,无疑是一种“撰述”,这里姑且不论其对广德地方文化的形成和层次这种较为系统的梳理所做出的努力,我们要感兴趣的是其行文间的“蛛丝马迹”。例如他提到广德地方的一些“著姓望族”有“宁氏”一门,恰恰在卫云飞的《<重建云门寺碑记>考》得到了回应:一块残碑,记载了在明、清换代之间,广德新杭人宁用辙与湖南华容人蔡之芳一个生动的师生故事,读来令人唏嘘:这些尘封的残碑断文——即章学诚所说的“记注”——真令人神往!
“反复其道,七月来复”。曾经宏大的“复初之会”在明季的广德复初书院反复上演,心学弟子往来广德,设坛开讲,使得“吾郡迩年以来,沿诵良知之说,童三尺犹谈”,成就了广德心学的繁盛!程敬东的《明朝复初书院初探》还原了这段“传播理学,提振士学”的历史!而其数月致力于此的“考史”功夫,真可谓“中行独复”!
西学渐进以后,“考史”作为“记注”、“撰述”的第三种历史的表述形式,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那场“整理国故”运动中成为史学界的方法论。现存于世的五部“辛稼轩年谱”,其中有四部成书在这个时期。读《公元1165,辛弃疾去哪儿了》,仿佛又看见梁启超、陈思、邓广铭、郑骞等一批史学大家用“考史”之法不断的还原“归正”的辛弃疾在八百年前的年年月月。而后来成为新中国宋史研究绝对权威的邓广铭何其幸运,在新时期不断的史料发现中,他圆了被梁启超认为辛弃疾在公元1165—1167这三年去向行踪“无据可考”的残梦!
一盏烛光,摇曳了红尘过往;一弯残月,勾住了历史沧桑。记不清有多少次,八十多岁倪宗瓘老一遇见我就问,你有广德空军第二大队的资料吗?我总是很惭愧的低下头!淞沪抗战,那些长空激战的英烈们从县城北郊的邓家村驾机而起,直冲云霄,痛击侵略者!这真是一段值得大写特写的广德抗战史,已近米寿的倪老在《淞沪抗战期间的驻广德空军第二大队》一文中为我们掀开了序幕……
“桐为江东道院”,“楚舍晋庐”比比皆是。永源桥、水塘事件、花鼓戏、新杭掘煤、海峰造纸……无不成为“沧桑旧影”;杨杆起义、五合学大赛、广德浙商……历史的片段间则无不印证地方史是必然也必需层累的构造。而层累构造间“记注”——即史料,并以此为据而延伸的“撰著”、“考史”,非兀兀穷年而不可得,正如数年来周其才致力于“西坞马灯”、 许文汉悉心于广德本土歌谣等地方史料、民俗文化的归集、整理,都将成为层累构造广德历史文化的高台垒土,而“我之视昔,犹后之视我”,正是层累构造地方史意义所在。
桐川、无量北流而去,一抹横山正亘窗前!祠山祖庭的荣耀在宋、明、清三代熠熠生辉!新时期如何继续?曾浩的《关于恢复和举办祠山庙会的思考》,或许所云甚浅,但也是吾土后生对地方文化现象如何扬弃和承续不断思考的结果!其作为70后、80后的一代中的杰出代表,到上个世纪30年代出生的倪老等诸位本土历史文化爱好者,无不对本期《广德历史文化》印梓刊行付诸了心力,在此一并感谢!
——无间悟道于已末年四月记